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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

    她歪了歪头，看起来对我还是不太放心。「野鹭是你的前辈，希望你和她能好好相处」

    「如果她不找茬的话」，一提野鹭我就来气。

    「作为我的秘书，在外面你就代表我。如果你做得不好，人们就会责怪我，懂吗？」

    「是，好好干活就行了吧」

    「做得好我会奖励你，做得不好...你的那点坏事我可是一清二楚，只不过没追究罢了。如果你惹恼了我，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她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吗？我可不是随便欺负的，她吓唬得了别人，吓唬不了我。

    「随你，大不了我不干了就是」

    「不干？」她笑得有点瘆人，「我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还是说你也想尝尝淫刑的滋味？」

    一听这两个字，我顿时感觉下体一紧，赶紧转移话题。「不，我只是随口一说。今天要干什么活？」

    「问你一个问题」她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你是我，怎么才能抓住蛇妖？」

    「这还用说」我脱口而出，「让打猎队去找就行了」

    「打猎队去哪找？」

    「就附近呗」

    「附近是哪？」

    「啊...附近就是...这几座山啊，森林边上啊，还有类似的地方」

    她瞟了我一眼，「你知道这几座山有多大吗？知道里面有多少山洞吗？她随便找个洞钻进去就跟大锅里掉进去一截头发一样难找，你打算让打猎队怎么找？」

    「每个山洞都去看看...」我底气有点不足。

    「累死他们也找不到，打猎队不能交给你这种笨蛋」

    「那你说怎么办？」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自己慢慢想。现在村里很多人都失去了家人，不仅是情感上的痛苦，还有劳动力的缺失。蛇灾给村子带来的打击非常大，我们损失了一成人口、两成劳动力。这几天你先去慰问一下几个人，我给你名单」

    「慰问？什么意思？」

    「去看看他们的情况，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困难。他们如果有需要，你要记下来，然后定期汇报给我。慰问的时候记得带上礼物，从仓库里取」

    听起来很简单，只是村里很多人不怎么待见我，以前得罪过的人也不少。

    「去吧，午饭可以来这里吃，我让琴姨多做一点」

    

    ......

    ......

    

    玉兰大夫的家门口挤了好多人，大多是受了伤的男人和他们的家人。

    我一只手拿着一袋生鸡肉，一只手拿着一袋药，从人群里奋力往里挤。他们看了我不以为然，可看了我手上的肉倒是眼里发光。

    「小子，哪来的肉，见面分一半」

    「滚！」我狠狠呵斥道，惹来一片笑声。

    「这小娃现在可是花神大人的秘书，咱们说话可得小心点啊~」一个满脸痘痘的男人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哦~好怕怕怕~」又惹来一片笑声。

    很想打人，要是换成以前的我早就跟他们打起来了。虽然我应该打不过这群大男人，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但我现在有花神大人安排的工作，没心情跟他们计较。

    打开房门，周围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只听到一个女人的说话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药水味，有点刺鼻。

    「谁让你进来的？」

    从里屋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我一边回答一边往里走，「我是沐荷，花神大人让我来慰问」

    「带药了吗？」

    「带了」

    转过墙角，看到玉兰大夫正坐在一张小桌子后面给一个男人的右臂拆绷带。她双手灵活而迅速，拆完又重新涂药，再缠绷带。早上在花神大人家里看到的那个小伙子正坐在炕上用力捣着什么东西，可能是药。

    「不能沾水，不能用力，干活的时候注意点，或者干脆静养几天」她嘱咐道，男人连连答应。

    玉兰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有点不高兴，怎么说我也是秘书！

    于是我轻咳一声，玉兰大夫转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用平淡的表情对着我，「把药放下，你可以回去了」

    「这么快就撵我走？对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她白了我一眼，没说话。炕边坐着的小伙子嚷道：「我们最缺的就是人手，花神大人刚才说不能提供，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村里没有别人会治病吗？」

    「要是有就好了，本来有洪西和我妈一起看病的，现在就剩我妈一个人了」

    「你说的那个洪西...」

    「村南面第三家，他擅长治大病，我妈治外伤比较熟练」

    「那他怎么了？」

    「被蛇咬死了」

    原来如此，死了太多人，我对死人已经有点麻木了。

    「再这样下去，我妈可能要累死」小伙子对我说道。

    「那就少看几个病人」

    玉兰砰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笔被震掉了，「你要我看着他们死？这些人中很多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还有很多是关系很好的亲朋好友。有的人流着血跑到我这里来，有的身上都烂了，你让我放着不管？」

    她的胸口起伏激烈，似乎气得够呛。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本来也只是奉命来这里看看而已，走了」

    我扬长而去，和另一个正往里走的男人擦肩而过。

    「沐荷，你怎么在这？不是去花神大人家了吗？」

    「老、老爸？！」

      第65章  64.冒险捡果
「没事啦，我都帮你把皮剥掉了，吃吧」

    她咬了一口，浓烈的腥味和血淋淋的口感让她差点吐了出来，眼泪在眼睛里含着。

    不要想，不能想，不能品尝，直接吞下去。她反复告诉自己。

    嗓子在拒绝，食道在拒绝，胃在拒绝。她强迫它们接受。

    「不过是吃新鲜的兔子肉而已，再怎么难受也不至于哭吧？」

    她不敢说话，担心刚吞下去的肉一张嘴就要吐出来。

    时间回到两小时以前。红和雪两人一起去森林里找吃的，红称其为打猎。在她招呼下，大概有十几条蛇跟在身后一起出发。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孩子们快要冬眠了。能动的蛇也越来越少，以前的时候我都去村里偷东西攒到山洞里，现在只能去森林里自己抓了」

    即使是让雪打哆嗦的大风天气，红依然几近赤裸，雪问「难道你不冷吗？」，她每次都说「习惯了」

    雪能感觉到红每天能指挥的蛇越来越少，一开始能调动蛇海，后来变成蛇群，现在变成“蛇组”。

    「这些孩子...」雪渐渐学会了红的说话方式，「你都给它们起名字了吗？」

    「没有，我懒得去想，不过哪条是哪条我还是知道的。比如这条小的就特别喜欢粘人，那条长的很凶，粗的那条吃的多，而且喜欢吃虫子」

    她们往森林走了几百米，枯叶遍地，枯木林立，像瘦骨嶙峋的老人。放眼望去，视野开阔，地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果实。衰败的景象让人不禁悲从中来。

    灰色的天空被淡淡的云层笼罩，既不能下雨，也不能放晴。雪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这天气一样，既不能逃走，也不能投降。

    她是红的人质，但红却叫她妹妹。我是被迫的，一有机会就得逃走，她想。

    「树上的果子几乎都没了啊...」红望着光秃秃的树，惊讶地说道，「每年这个时候应该还剩一些才对」

    「你记得这么清楚？」

    「啊，是啊。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这附近生活，哪棵树长什么样我一眼就认得出来，而且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有很多梨才对。难道都让鹿和兔子吃了？」

    「鹿和兔子还能吃水果吗？」

    「能是能，但一般不吃。兔子主要吃草，鹿吃草、树皮、嫩枝和幼树苗」

    「狼呢？」

    「狼吃肉」

    「那是怎么回事？」雪不解地问，「还有什么别的动物吗？」

    「老鼠、乌鸦、麻雀、各种虫子，还有蛇」

    「它们应该不能吃果子吧」

    「蛇可以，但是没有我的命令应该不会吃太多，也不会走太远」

    「那是？」雪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还有一种动物没考虑到呢」

    「什么动物？」

    「人」

    雪吃了一惊，「村民吗？他们来过这里？」

    她后悔自己没能发现这一点，不然的话早就可以偷偷跑出去和她们汇合了。她们应该是采集队的人，但有没有能力救自己出去还不好说。

    红蹲在地上，夹起半片树叶，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又从地上翻找枯叶堆。

    「有人来过」，她说，「而且不止一个人，脚印很多，叶子都被踩碎了」

    雪不作声，她希望最好能有人快点找到这里。

    「但是我没听到声音，你听到了吗？」

    「什么声音？」

    「脚步声、说话声，还有别的什么人发出的声音」

    「没有」

    有也不告诉你，雪心想。

    「嗯...」红挠了挠脑袋，「很奇怪啊，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们现在怎么办？」

    「趁我的蛇还能动，去抓点动物吃」

    两人逐渐深入森林，附近依然看不到一点果子，偶尔有几颗烂杏埋在枯叶下面，红看了一眼就说不要吃，会坏肚子。

    「没有，还是没有」，红突然睁大眼睛，用手指十米开的地上，「前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雪想走过去看，但被红拦住，「嘘——」

    红摆了摆手，跟在身后的蛇缓缓前进，在地上蠕动，几乎不发出声响。

    我居然想为它们加油，雪怪罪自己。

    蛇的前进路线不是直线，而是弯弯曲曲向四方延伸的。它们有默契，往不同的方向爬，一会儿便围住了红刚才手指的位置。

    那是几片枯叶，但枯叶突然动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然而前后左右都有虎视眈眈的毒蛇时即使察觉到也为时已晚，一条粗蛇率先在空中刷地一下弹出，一团白色的东西朝着远离蛇的方向跑，结果一下被早已等候多时的三条蛇一拥而上，同时咬住身体。鲜血渗出，染红了白色的皮毛。

    红走了过去，抓起死兔子，「很好，我的孩子们依然这么厉害」

    雪走近看，这只兔子比较瘦，一只手就能握住。它被咬出好几个牙印，血肉模糊。

    「既然抓到了兔子那就回去吧，够咱们俩吃一顿了」，红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不想吃」

    「为什么？」

    「吃不下...」

    「那怎么行？能抓到兔子运气已经很好了，不吃的话你要饿死吗？」

    雪被她的语气吓得缩了缩脖子，「可是我真的吃不下去，起码做熟了才能吃吧...」

    「跟你说过好几次了，生火的烟会引来他们！」红突然叫了一声，「原来你就是这么想的，让他们发现我们，对不对？」

    「不...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

    「回去，现在就回去」红拉着她纤细的手腕，把她拽疼得直皱眉，「吃，或者饿死，你自己看着办」

    回到山洞里，红帮忙把兔皮剥掉，露出血淋淋的肉和骨头。经过了约一个小时的挣扎，雪终于勉强吃掉了两块肉。胃在痉挛，她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一动不动。

    「我们接下来的生活会更难，周围的野果都被摘光了，再吃东西要么去森林更深的地方，要么去村里」

    「回去吧，我想吃饭」

    「不行，会被抓」

    「那我们往森林里走，摘点果子吃好不好？」

    「我是这么想的，不过森林里有狼，万一遇到了就危险了」

    「原来你也怕狼」

    「什么话，要不是我的孩子们都冬眠了，我怎么会怕？很快我们就没有蛇可用，只能自己进林子。遇到狼群...即使是一头狼，我们也会被咬死」

    「为什么森林里会有那么多狼？」

    「我怎么知道？总之尽量多睡觉，别浪费体力。明天等太阳升起我们就进森林往远点走，找找野果」

    第二天天亮，雪捂着肚子跑到“茅坑”，肚子好痛，昨天吃生兔子吃坏了。

    红也吃了，比她吃的还多，但她像没事人一样走了出来，头发散乱。

    「快点拉，拉完我们出发」她打着哈欠说道。

    森林深处比想象中的要难走，没有路是一方面，到处是凌乱的枯草、枯叶和枯枝，走在上面脚很痛。雪叫苦不迭，但红连连催促，「不快点走，万一被狼发现我们就变成猎物了」

    往里面走了两公里左右依然是光秃秃的树，但地上零星出现了一些干瘪的杏和梨，雪如获至宝地捡起，拂去尘土，张嘴就咬。

    甘甜的汁水很快就被贪婪的嘴巴吸干，她拼命地咬，反复嚼，直到没有一点味道为止。

    「好吃吗？」红冷冷地问。

    「好吃！」雪吃得嘴边到处都是。

    「别吃了，快捡，多捡一点，回去吃」

    雪咬了一大口，闷闷不乐地蹲下捡果子。

    「给你袋子，装进去，我们分开捡，别走太远」，红递给她一个破烂的灰色布袋。

    「好冷」雪一边打哆嗦一边捡，手脚冻僵了，耳朵冻得生疼。

    快下雪了，她心想。每年的冬天爸爸都会和自己一起看雪，两人坐在屋檐下，每人手里捧着一块冒着热气的烤红薯。

    「爸爸，你看那片雪花，好大！」，她像小麻雀一样跳起来，伸出手去抓雪，可到了手里又不见了，只留下一点水渍和微微凉意。

    「嘿嘿，喜欢雪吗？我很喜欢啊」

    「哎？爸爸是喜欢这个雪呢，还是喜欢这个雪呢？」，她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自己。

    「雪能保护庄稼不受冻，还能积蓄水分，是村子的大恩人啊！」

    「恩人？就像花神大人那样？」

    「没错，花神大人是最大的恩人，雪也是」

    「那我呢？果然爸爸还是更喜欢天上下的雪吧」

    「你也是雪，是雪的精灵啊。当初给你起名字的时候就是希望你能长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皮肤像雪一样白」

    「精灵？那是什么呢？」

    「就是很美很纯洁的女人，像你妈那样」

    「妈妈...」

    她的思绪忽然中断，身体被拉着走，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红握住手腕拼命逃跑。

    「快跑啊，你这小屁孩想什么呢！」红扯着嗓子喊道。

    雪听到了身后细碎杂乱的脚步声，意识到身后有动物在追。狼，是狼，它们真的来了！

    红的两条大腿飞快摆动，比雪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快。可是她跟不上，没过一会就往前摔倒。她狠狠摔在地上，尘土迷住双眼，嘴里吃进枯叶渣。

    「笨蛋！」，红骂道，把她一把扛起，再次狂奔。身后的脚步声在接近，但始终没能追上。她奋力催动双腿，脚被树枝和石头扎破也不能有丝毫犹豫。

    雪被红的手臂夹住，在她的肩上剧烈摇晃，吓得六神无主，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救命，她想喊，可是不可能有人来救她们，喊了也没用。

    身后传来尖利的嚎叫声和嘶吼声，雪感觉它们在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死死追赶。蛇，快来蛇群！那么多蛇随便来一些都行！她再次祈祷蛇能救她们。

    天空更暗，冷风呼啸，卷起一片片枯叶在林间扫荡。红的呼吸越来越沉重，速度也越来越慢。

    「把我扔掉吧！」，雪大喊道。

    「操，怎么能扔！」，红在喘息之间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

    「不会的！」

    雪看到了来的时候那些熟悉的光秃树，知道距离洞穴不远了，可是狼万一跟到洞穴里面怎么办！

    「孩子们！」红大叫，瞬息之间雪听到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沙沙声，呲呲声，最后是凄厉刺耳的狼叫声。

    红绊到了什么东西，两人猛地失去平衡，雪飞了出去。

    天旋地转，浑身剧痛，在空中飘起来后只听到咚的一声炸响，脑袋像裂开了一样疼。她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嗡嗡声和狼叫声交织，她分不清上下左右，只能随波逐流来回翻滚。

    「给我死！」

    传来红恶狠狠的叫声，伴随着石头捶打什么东西的声音，砰、砰、砰，雪听起来像有东西被砸得稀烂。

    「呼...呼...小妹妹，你没事吧？喂，你怎么了？」

    肩膀被轻轻摇晃，呼唤声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第66章  65.花神家的午餐
老爸说嗓子有点不舒服，多半是感冒了，找玉兰拿点感冒药就回去了。我很快回到了花神大人家里吃午饭。

    「吃吧」

    穿着淡红色花边围裙的琴姨把饭菜端上来，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两米长的大圆桌上摆了七八道菜，有猪肉炒粉、黄瓜鸡蛋、红烧茄子、烤鱼段、番茄汤等等，五颜六色摆了一桌，喷香扑鼻。这辈子我都没见过这么丰盛的菜，口水差点就从嘴角漏出来了。

    我刚拿起手边的筷子就被喝止，「住手！花神大人来之前不能吃」

    这个名为野鹭的女人坐在花神大人位置的旁边，一脸严肃地瞪着我。今天她穿着蓝色网状羽绒服和灰色长裤，一看就是要在外面干活的装扮。羽绒服应该是花神大人送她的，全村能穿得上这样衣服的人也没有几个，都是花神大人送的。

    她正襟危坐，毕恭毕敬地等待花神大人到来。我不禁好奇，「你不饿吗？」

    「不饿」

    「不会吧，今天上午听说你跑了好几个地方？应该又累又饿」

    「谁跟你说的？」

    「还能有谁」

    她好像对我知道她的事有点不满，「你这小孩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花神大人让你当秘书不是承认你有这样的能力，而是让你虚心学习，别再整天调皮捣蛋」

    「哼，反正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吧，我都不知道哪里惹你了」

    我们俩坐在一张桌子上简直就是火药桶遇到火柴，像这样的吵架每天都要发生。她数落我，我跟她对着干，要不是在花神大人家里估计她就动手打我了。其实我很怀疑会不会某一天下班的时候她在外面把我打一顿。

    遇到这种情况，琴姨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讪讪赔笑，嘟囔着「别吵了，吵架伤和气」之类不痛不痒的话。

    「话说，花神大人在忙什么？」野鹭双臂交叉在胸前，问琴姨。

    「唉，花神大人昨晚和连星大人在书房里聊了一晚上，连星大人今早走了，花神大人就自己留在房里不知在干什么」

    「一、一...一晚上？」，野鹭大惊失色，「他们有没有什么...就是那种...嗯...」

    见她支支吾吾，我心领神会，「有没有在书房做爱？」

    空气霎时为之一凝，两人一起看向我。琴姨惊恐的睁大眼睛，野鹭咬牙切齿。

    「哎呦呦小姑娘啊话可不能乱说啊！哎呦我滴妈呀，这可是大不敬啊！被花神大人听到，别说你要遭殃，就连你家人可能都有危险呐！」，琴姨一边摆手一边看着书房的方向说道。

    「做你妈的爱啊，是不是欠打了？嗯？」，野鹭大骂，我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

    但我也不能低头，「你不就想问这事么，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嗯...其实...」，她又支支吾吾起来，「琴姨你知道昨晚他们都聊了什么吗？」

    「听不到啊，他们把门关得严严的，我只有送水果的时候敲门进去两次。我一进门，他们就不说话了，而且第二次我进去的时候之前拿的水果还一点没动呢」

    「是吗？」，野鹭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琴姨补充道，「你别说，连星大人长得帅，性格沉稳冷静，做事有条不紊，倒真有可能...」

    「不可能！」，野鹭提高音量，「花神大人绝对不可能有男女之情！」

    这时，我忽然发现门悄悄开了，花神大人眼眶发黑，脚步虚浮，没发出一点声音。

    报复野鹭的天赐良机，我刻意忍住不看花神大人，继续说道，「你这么着急，是不是对花神大人有想法啊？」

    她的表情十分精彩，嘴角抽搐了两下，眼神在几道菜上来回移动，「你你你这小孩胡说什么呢...我只是...」

    「只是？」

    「只是个普通的秘书而已，而且我们都是女人，怎怎么可能...」

    「花神大人心里可是一直牵挂着你呢」

    她的脸迅速变红，使劲摇头，「没有的事，是你想多了，花神大人对我完全是...」

    「完全是怎样啊？」，冷不防的一句从身后传来，吓得野鹭「啊！」的一声挥倒了面前的碗。啪的一声，碗落地碎成几片，白花花的米饭散落一地。

    野鹭转过头，看到花神大人一脸疲惫，「对对不起，我马上收拾！」

    「地上的饭都捡起来，吃掉」

    「哎？」

    地上虽然不是很脏，但也有一些外面带进来的尘土，饭掉在上面已经脏了。

    憋笑真的好辛苦，野鹭啊野鹭，你也有今天！她的脸因为绝望而扭曲成苦瓜状，「花神大人，这饭好脏，琴姨，锅里还有饭对吧」

    「嗯，还有很多」

    「所以您看——」

    「吃掉，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我捂住嘴竭力不让自己脸上肌肉的变化被她们看到，花神大人对野鹭真是强势，明明在她手下当了好几年的秘书了，一点也不体谅她。

    让你欺负我，活该。

    野鹭默默地把饭捡到碗里，「我去洗一下，可以吗？」

    见花神大人不置可否，她小步小步地跑到厨房。

    等花神大人拿起筷子，我们也跟着一起吃，因为等花神大人的时间过长，饭菜都有些凉了，但依然可口，我忙不迭地往嘴里塞。

    花神大人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可是眼神不知在看哪里，又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嚼的样子就像嚼蜡。

    我吃了一口，这鱼肉鲜嫩细滑，块大刺少，真好吃。

    野鹭端着湿漉漉的米饭回来了，她坐在花神大人身边，脸上的委屈也一扫而光。

    「来，多吃点吧花神大人，您工作辛苦了」，她夹了一片肥瘦相间的猪肉片，放到花神大人的碗里。

    「谢谢」花神大人只应了一声，拿着筷子迟迟不动，好像在想什么。

    「那个，您昨晚和连星大人聊什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野鹭试探着问道，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件事啊。

    「我一直放不下心的就是红，这个女人带着雪不知道藏哪去了」

    「那个蛇女...」，野鹭咬了一口浇了浓郁汤汁的茄子，「非常危险，我差点死在她手上。应该抓住她然后杀了，不然后患无穷」

    「是啊，但附近的山太多太大，森林也无边无际，不能盲目去找」

    「我去找吧，在村外到处走走逛逛，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踪迹」，野鹭主动提出。

    「不行」，花神大人斩钉截铁，「一个人行动太危险了，你也知道她的手段，不要说你一个人，当初我们那么多人都差点进了蛇肚子。我们必须小心谨慎，绝不能贸然行动」

    琴姨的饭量不小，整天干活可能也累了，她吃了一大碗后又去盛了一碗。花神大人瞥了瞥她的饭，没说什么。

    「沐荷，你想到什么办法没有？」，花神大人突然看向我，似乎有所期待。

    「没有」，我老实承认，「找不到也没办法，当初或许不该放她走。如果那个会射箭的叔叔...」

    「志伟」，她补充道。

    「对，志伟叔叔如果能一箭把她射穿就好了」

    「很遗憾，当时除非牺牲雪的命，否则是不可能的」，野鹭露出一副“果然你这丫头啥都不懂”的表情。

    「是的」，花神大人叹气道，「蛇已经上了雪的脖子，一口下去恐怕雪就一命呜呼了。弓箭再快也快不过贴在脖子上的牙齿」

    看起来无计可施，我问道：「那我们只能这样什么也不做吗？」

    「不，我已经让大家按照我的想法动起来了」

    「怎么做？」

    「暂时不能说，不是我不信任你们，这是让计划成功的一种手段」

    「你...卖什么关子嘛」

    右手手背挨了筷子重重一抽，痛得我捂着右手缩成一团哼哼。

    「你又打我干嘛！」

    「跟花神大人说话要用尊称」

    「我就不用！累不累啊」

    「算了野鹭，别跟她计较」，花神大人摆摆手，劝野鹭停下。

    「花神大人您怎么总是替她说话...明明她这么不尊重您...」

    「她从小调皮惯了，一时半会怎么改得过来？要是跟她计较，我手里那么多事一件也不用做了。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应该以村子为重，以大局为重。只要她不过分就行」

    野鹭不甘心地说了声「好吧」，然后低头吃饭。

    花神大人自称有计划，但我看得出她显然不是胸有成竹的表情，厚厚的黑眼圈减损了她的美貌容颜，紧皱的眉头不知何时才能舒展。到底怎么了？事情恐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她一定有什么话没说出来，我也不方便问。那可能也是为了她的计划，如果她想说应该早就说清楚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琴姨扔下筷子跑过去开门。

    「怎么在这个时间？」，野鹭皱了皱眉。

    「花神大人！」

    我一看，还是早上那个眼睛肿成馒头的男人，他穿着粗糙开线的灰色毛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大事不好了！米、肉、盐都被抢了！」

    花神大人抬起头，「早上你说被偷了，现在又说被抢了，我不是说让你去找村长吗？」

    「村长家也被抢了！」

    「真的假的？谁这么大胆子？」

    「天地良心啊花神大人！健源那个老家伙带着两个人挨家挨户搜刮粮食！不给就打人，已经打趴下好几个了！我出来的时候...他正要去广鑫家，广鑫刚去世，家里只剩母子俩了。花神大人，您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花神大人眯起眼睛，我知道这是她生气的标志。在村里这么无法无天，准备接受花神大人的盛怒吧！

    「虽然这事值得我去一趟」，花神大人再次拿起筷子，「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让我去吧」，野鹭自告奋勇。

    「不，我有人选了」，她转过视线，我心里一惊，「沐荷，这次你去，把事件平息」

    「额...那什么...」

    「嗯？怎么了？作为我的秘书，帮我做这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吧？」

    「但是...」

    开什么玩笑，三个男人，我怎么打得过呀！这么凶，我去了不得被打死？

    这是他妈的小事吗？明明是大得不得了的事吧！

    「没有但是，花神大人的命令懂吗？让你去你就去！」，野鹭一边教训我一边憋笑，可恶！

    「我要人手，卫队的人给我来几个」，我尝试抓救命稻草。

    「卫队目前都在执行任务，没有多余的人」

    「啊...」

    完了，我要去挨打了。

    看我露出绝望的表情，花神大人语重心长地说：「记住，你是我的秘书，在外面就代表我。他们和你过不去就是和我作对。另外你做事不要莽撞，多用点这个」

    她抬起左手，食指弯曲，轻轻敲了敲脑袋。

    「要是搞砸了，回来等着挨板子吧」，野鹭嘻嘻笑道。

    搞砸了就要挨两顿打了吗？我难过地看着前来求助的男人，他也看我发愣，「这...」

    吞下最后一片蘸了酱油的猪肉，恋恋不舍地扫了一眼桌上的美味，我站起来。

    「走吧，你带路，死马当活马医！」

      第67章  66.强闯
昏昏沉沉地下坠，四周是无尽黑暗与深邃。没有光，没有空气，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只是徒然下坠。

    忽然到处都是嗡嗡的响声，间隙伴有咚咚咚的心跳声，好吵。

    小妹妹——

    谁在叫我？我是谁？

    嗡嗡声越来越大，像山崩地裂，像洪水滔天，像惊雷炸响，好吵。

    小妹妹——

    声音从哪来，怎么停止？该死的声音，整个世界就剩下它。

    小妹妹——

    嗡嗡嗡嗡嗡——

    「啊！」

    她以为叫出了很大声，其实只是微微的呻吟。头好痛，身体热又沉重，举起胳膊都费劲。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一睁眼看到的是红的一张憔悴的脸，她的五官粗犷而又恰到好处，美得狂野而妩媚。只是现在的她光芒有些暗淡。

    「这里是...」

    她动了动脖子，发现头很痛，不过总算看清了周围。凸凹不平、错落有致的墙壁，狭小黑暗的空间，又潮又腥的空气，散落在角落的碗盘。山洞，她意识到，我回来了。这个女人是红，是红...是...

    是谁来着？

    「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俩捡野果的时候被狼发现，一路追到家附近。只有两头狼，追到距离这里一百米远的时候被我的孩子们拦住了。它们咬狼，一头咬死了，一头跑了」

    「哦，好像...是这样」，雪忍耐着疼痛，点了点头。

    红歪了歪脑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伸出手在雪面前挥了挥，「你撞到了头，流了点血，还好吗？」

    雪这才发现自己头上被缠了布，「头...有点疼...」

    「有多疼？很疼？」

    「嗯」

    「唉，我也不是医生，不会治病，简单的破皮流血倒是会，脑袋撞了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喂，小妹妹，你知道我是谁吧？」

    「你是红」

    红露出满意的表情，「那就没什么——」

    「但红是谁呢？我不知道」

    「现在就别开玩笑了吧」

    她看着雪的眼睛，如果说谎，凭她的直觉应该能发现点蛛丝马迹。这是像白雪一样纯洁的孩子，几乎一尘不染。她没有说谎，红得出结论，这个小姑娘真的忘了我是谁。

    那么正好，「我是你姐姐啊，你这傻孩子」

    「姐姐？」，雪一脸茫然。

    「当然啦，你把脑袋都撞坏了，不认得我这个姐姐了。我们俩被父母抛弃，在这破山洞里相依为命，苟活了多少年...」，红露出十分悲伤的表情，轻轻抚摸雪的额头。

    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涌向雪的身体，好温柔啊，她果然是我的姐姐。

    「对不起，我...我会努力想起姐姐的事来！请不要嫌弃我...」

    好可爱的小姑娘，红不动声色，阴差阳错地把她的心收服了，算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吗？

    「我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好妹妹呢？你这么乖，我疼爱你还来不及呢」

    她抱住了小女孩，真软，像抱着一床棉被一样。她只看过村民院子里晒的棉被，但因为抱着它行动不便，只是稍微摸了摸。

    小女孩的手臂也环上了她的脖子，稚嫩温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痒痒的。小鼻子一动一动，真可爱。

    「姐姐...」，雪闭上眼睛撒娇，红心花怒放，顺了顺她的长发。

    这就是亲人的感觉吗？很不错。如果能一直这样和她在一起生活到老的话...反正她也没有父母，不是吗？而且还能让她帮自己实现愿望。

    红盘算着，同时关切地问道，「头还疼吗？」

    「好多了，被姐姐抱的话就不怎么疼了」

    「真拿你没办法，那我多抱抱你吧」

    良久，雪又睡着了，这次她睡得十分香甜，既没有黑暗，也没有响声。红默默把她放在毯子上，自己独自走出山洞。

    夕阳余晖照耀着漫天飞雪，飘扬的雪花大如花朵簌簌落下。风停了，森林里陷入一片寂静，仿佛都被厚厚的雪吸收了声音。地上的雪层反射出夕阳的光辉，从远及近画出广阔的金色波纹。黑棕色的树枝被包裹成了白色，灰色的岩石也被穿了白衣。脚踩进雪直接陷了进去，走起来发出沙沙声。

    「孩子们」，她尝试呼唤。

    没有一条蛇出现，她再次呼唤，依然如此，只好露出苦笑。

    要么冻死，要么冬眠了，她已经成了手无寸铁的光杆司令。每年都是如此，下一个春天它们还会回来吗？还会听从她的命令吗？她不知道。

    地上安静地躺着的狼尸似乎是她们被狼追赶过的唯一证据，它的身上到处是血，几个被蛇咬出的印记变成了空洞，鲜血曾经从那里流出，只是流干了。狼血凝结成干巴巴的深红硬块，狼眼紧闭，四肢不自然地僵硬。

    这是她第一次杀狼，之前一直不与狼正面交锋，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们死伤太多。狼比想象的要凶猛，只是一头狼都差点要了她的命，如果狼群出动...

    她俯身在狼尸面前，仔细查看了一番。需要先把血都放干净，然后清洗一下才能吃，她在心里默念道。

    没有多少水了，但她发现到处都是雪，于是问题变得简单起来。趁雪化掉之前，尽可能地多收集一些，不管是用来喝还是用来清洗都很有用。

    手里冰凉的雪，洞里躺着的温暖的雪，红不禁微笑着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对那个人质这么上心。

    

    ......

    ......

    

    雪下得很大，可能是我记事以来最大的一次。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点阳光。无边无际的大粒雪花漫天飘落，落到地上很快就融化了。

    眼睛肿成馒头的男人带着我一路小跑来到广鑫家门口，隔着老远我都看到三个穿着破旧的绿色大衣的男人站在铁门前，其中一个肥猪一边用脚把门踹得咣咣直响，一边大骂。

    「给老子开门！臭娘们儿！我知道你在家！」

    「就是他！想闯进广鑫家抢粮食，家里只有金兰和她儿子，真是造孽啊！」

    眼肿男指着那个双手交叉，沉默地注视大门的男人。油腻杂乱的头发，满是坑洼的脸和像猪一样的大脑袋...越看越眼熟，这个男人我认识！是...是那个老男人！

    「他叫健源？」

    「没错，跟他一起来的是两个舅舅。喊话的那个是他大舅，叫明华。另一个站在那看着挺凶狠的是他三舅子泽，特别能打。年轻时跟人打架让人抠下去一只眼，外号“独眼侠”！」

    我一听这话顿时有点腿软，我不要被抠眼睛啊！我不过是一个小女人，怎么打得过这些大男人？但表面只能装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花神大人之前那么淡定果然也是装出来的吗？

    几十米远，有几个老太太坐在墙根下的石头上看着这边指指点点，叽叽喳喳不知说着什么。看到我们走过来，健源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丝毫不为所动。

    不把我放在眼里？确实没什么好放的，如果是花神大人或者野鹭来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野鹭真的打得过他们吗？

    「肥猪是明华，瘦子是子泽，是吗？」，我先把名字记下。

    「没错」

    明华用三个字形容就是“哪都粗”，水桶一样的脖子、浑圆的肉脸和玉米棒一样的手指。他一定跑不快，可是嗓门非常大，大到喊声震耳朵。我估摸着附近十几户人家都能听到。

    「开门！开门！你是死里面了吗？给我开门！」

    他用蓝色破布鞋的脚踹铁门，这个铁门是栏杆式的，铁杆横竖交错固定而成，踹倒是很难踹坏。门中间挂着一把生了锈的黄色大锁，这种锁也不容易砸坏。

    眼下已经被他们看到了，我也不能站在这不动。于是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他们面前几米处，他们三人一起看向我。

    「哪来的小娃子？回家吃奶去」，明华随意地甩甩手说道。

    子泽转身，一只眼蒙着黑布，另一只眼凶煞异常。他的眼神像能把我直接杀死一样。

    我谨慎地选择发言，「我是花神大人的秘书李沐荷，听说这里有抢粮食的，花神大人派我来看看」

    「去去去，没你的事，快滚」

    「能不能请你们现在回去呢？」

    「滚——」，肥猪明华刻意拉长音，「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滚！」

    可恶，我心头火起，双拳不自觉地握紧。子泽见了，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要打吗？」

    他不胖，腿上、肩膀上缠着绷带，手臂和树干一样粗。大臂肌肉隆起，线条分明。一拳能把我打死，大概。

    「不用跟她废话」，老男人健源突然开口，「我们三个翻墙进去，把东西拿走」

    「饶你一命，别他妈再碍事，滚！」，明华用一根指头对着我指了几下。

    气死我了，我想把他们都暴打一顿，如此嚣张...可是理性终究还是占了上风，不能动手，动手会被打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去你们妈的！太不爽了！

    「给我站住！不准你们翻进人家院子！」

    他们很灵活，三下五除二就爬上院墙，跳到院子里。一直旁观的眼肿男这时才敢上来，「他们要进去了，快拦着他们！」

    「我知道啦！不要催我！」

    没办法，只能也爬进去了。我爬墙是一把好手，只是今天手脚有点发软，外加一直下雪，墙外面有点滑，手脚并用花了半天才上去。

    砖砌得不结实，踩在上面摇摇晃晃的，我担心摔下去，就跳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到处是灰色的枯草，肮脏的狗窝挂着一条空链子，三把歪歪扭扭的木头椅子倒在地上，枯萎的老树驼背得厉害。

    这座房子比我家的稍小一些，屋檐上沾了不少鸟屎。小铁门紧闭，两个卧室都带着窗户，但也都牢牢关上了。

    他们站在小铁门前，明华砰砰地用拳头砸门，「出来！开门！」

    简直无法无天，仗着广鑫死了就可以随便欺负他的老婆孩子吗？

    走到他们身后，健源头也不回地说道：「你阻止不了我们」

    「禽兽吗？女人小孩你都不放过？」

    「借点口粮吃而已」

    「借？你说借？少来了，当我没当过流氓，借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哼」，他笑了一声，似乎对流氓这个词嗤之以鼻，「既然明白，就不要来碍事。回去告诉花神大人是他们自愿借给我的」

    「跟这小屁孩浪费什么时间，一拳打趴下得了」，明华晃动他猪一样的脑袋，说道。

    「打人还浪费力气呢，省点力气一会搬东西」

    健源一直拦着他们不让动手，不然我可能早就挨打了。难道是因为之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他舍不得打我？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你确定他们在屋里？」，健源问。

    「当然，有人亲眼看见他们进屋的，错不了。健源，他们死硬不开门，怎么办？」

    「把窗户砸了，跳进去」

    糟了！我该怎么办？

      第68章  67.抢米
「不行！不能砸窗户！」，我大喊，绝对要阻止他们。

    明华回头看了我一眼，健源对子泽说「砸吧」，只见子泽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就朝着玻璃狠狠砸去。“啪”的一声脆响，然后是“哗啦啦”的玻璃碎裂声，他把手顺着砸开的地方伸到里面，解开了窗户的闸。

    窗户拉开，子泽示意了健源，健源率先翻了进去，然后是子泽，最后是明华。明华那肥猪一样的身子很费劲。

    啊啊啊太过分了！可是我没什么办法！到底怎样才能阻止他们？

    此时门外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大铁门门外几乎被堵死，背后传来十分嘈杂的议论声。

    「怎么回事啊？这里面干什么呢？」

    「是啊，先到的说说怎么回事，那小子站在那干啥？」

    「抢粮食啊！」

    「什么？抢粮食？这还得了，花神大人不管管吗？」

    「花神大人不在，这个小子自称是花神大人的秘书，我想他肯定是假冒的」

    「秘书？是不是前几天刚任命的叫沐荷的丫头？别挡路，让我过去看看。呦，这不正是她嘛！」

    「沐荷，那个假小子！她怎么抢粮食来了？花神大人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呢？」

    「别提了，这丫头一直坏得很，小时候把我家院子里的狗放跑了」

    「把我儿子打一顿，气得我找她爸去了」

    「长大了还这么坏，花神大人真是瞎了眼！」

    妈的，这群人说什么屁话呢？

    「都给我闭嘴！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抢粮食的！」

    我转身怒吼，他们看我先楞了一下，我以为被我的气势震慑住了，结果马上又哄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看她着急的样子，被我们说中了吧」

    「三岁看到老啊，从小蔫坏蔫坏的，现在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急得脸都红了哈哈哈哈」

    几个老头一直在说风凉话。我大步走上前，一脚蹬上铁门，铁门上的积雪被震地纷纷落下，发出锵锵的声音。

    「广鑫家的母子的粮食要被健源他们抢了。你们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一直放屁，恶不恶心？有屁去厕所放去！」

    一听到健源这个人名，他们的话题果然转移了。一个穿着红棉袄的老太太惊道：「嗨呦，健源那可不是什么好人，老狐狸狡猾得很呐！」

    她身边戴浅蓝色圆帽的老头赞同道：「健源上次把我弟家的西红柿偷了不少，被狗发现了。我弟出来跟他理论，被打了好几拳，都破相了！」

    于是人们又开始纷纷数落起健源来，看来他在村里的口碑差到了极点。

    「别抢啦！」

    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头发散乱穿着白色衬衣衬裤的女人死命抱着一个袋子跑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男孩长得瘦小枯干，面色蜡黄，精神萎靡，用身体护住自己的妈妈。三个男人追了出来，跑到院子中央。

    明华首先开口，他永远是话最多的。「怎么的，还想跑是吗？哪跑啊！就这么大点院子，往哪跑啊？」

    衣衫不整的女人大口大口喘气，似乎因为怀中过重的东西被迫瘫坐在地上。我走过去，看清她的脸。

    小巧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镶嵌在可爱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被长睫毛包裹，被烟熏过的皮肤又被泪痕划开。她本是个美人，但脸色很差，眼神既畏惧又凶狠，像只受惊的猫。

    她怀里抱着的不是别的，正是用白色布袋装的米。这袋米大概有三十斤，够母子俩吃一段时间了。

    「我绝对不会给你们！强盗！是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

    她破口大骂，声音尖厉刺耳。男孩站在她身前张开双臂，但我看到他的腿在颤抖。

    「我们不会给的，叔叔们回去吧！」，他用稚嫩的嗓音说道。

    「你说不给就可以不给？我们几个不是来赏风景的，今天广鑫已经没了，你们俩根本吃不完这么多，借我们点又能怎么样？」

    「这是我们最后的口粮了，我儿子每天都吃不饱饭，我们快要饿死了！这么多大男人不去干活，反而跟我们女人孩子抢吃的，你们的良心是被狼吃了吗？」

    「废话少说，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不过是一个弱娘们儿，男人死了谁还能帮你？老实交出来我们还能少吃点苦头，不然的话让你吃点拳头」

    明华举起肥大的拳头晃了晃，即使是肥猪，打一个女人和八岁小孩也绰绰有余了。

    健源伸出一只手，「给你五秒钟，把米交出来，不然我们就硬抢，五——」

    「李健源！你不是人！你就是条狗！汪汪叫的狗！你没有人性，丧尽天良！我和儿子都饿死了，变成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四——」

    「李健源，你忘了当初广鑫帮你家除草，割稻子了吗？你说你老婆要生了，还不是我妈帮忙接生的吗？」

    「三——」

    「我、我可以跟你上床！你们三个，要怎么操我都行，只有这些米...是我和儿子救命的米...」

    她开始脱衣服，白色裹胸布露了出来，双乳大概因为营养不良有些干瘪，但雪白的肌肤和柔顺的曲线依然让人垂涎。

    健源丝毫不为所动，「逼能当饭吃？而且你的烂逼都让广鑫操过多少次了，我没兴趣」

    明华则眼里发光，饥渴地盯着她的胸脯，「健源，也不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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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泽歪了歪脖子，发出嘎吱声，「我说，咱们能快点吗？三二一得了」